胡伟立:中国武侠配乐大师中的「孔雀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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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香港七位武侠配乐大师:

黄霑、胡伟立、顾嘉辉、戴乐民、袁卓凡、雷颂德、鲍比达

若按自己的口味非选出最喜欢的一个,我想选的是胡伟立先生。为什么?胡伟立先生普通但不平凡,胡伟立先生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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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眉善目,一位相貌再也普通不过的老爷子

再来看一份胡伟立先生的基本履历:

1937年生于香港,作曲家,音乐教育家,电影配乐家。 1960—1986年任教于北京艺术学院、中国音乐学院、北京电影学院。
1986年到香港,在TVB任职至1993年。其间为《赤脚绅士》《燃烧岁月》《怒剑啸狂沙》《火玫瑰》《大时代》等数千集电视剧作曲配乐。曾与徐克、杜琪峰、王晶、成龙、李连杰、刘德华、周星驰等影人合作,为《至尊无上II之永霸天下》《审死官》《鹿鼎记》《东方三侠》《黄飞鸿III之狮王争霸》《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唐伯虎点秋香》《新不了情》《醉拳Ⅱ》《破坏之王》《九品芝麻官》《股疯》《中南海保镖》《太极张三丰》《国产凌凌漆》《梁祝》《花月佳期》《天若有情III之烽火佳人》《新上海滩》等数十部电影作曲配乐。
2011年,在北京为徐克3D贺岁片《龙门飞甲》作曲

在这张长长的音乐作品列表上,从徐克的热血侠义到杜琪峰的黑色暴力,从成龙的动作喜剧到李连杰的功夫电影,从刘德华的深情款款到周星驰的无厘头……胡先生的作品几乎占据武侠音乐半壁江山,风格像万花筒般变幻,层出不穷,似乎无论哪种风格他都能胜任,甚至每当音乐响起,都能让你脑海中就浮现对应的电影画面。古龙先生有一本小说,叫做《七种武器》。长生剑、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环、离别钩、霸王枪和拳头,如果拿来进行类比,胡伟立先生无疑最像『孔雀翎』。根据小说描述,『孔雀翎』是这样一种武器:

外型看上去十分普通,一个纯金铸造的圆筒,约八寸余。发动之时,暗器四射,有如孔雀开屏,辉煌灿烂,而就在敌人目眩神迷之际,便已魂飞魄散。

相对于词曲作者的名利双收,纯音乐制作人很多时候都是默默无闻。就像很多朋友都听说过黄霑,而对胡伟立先生的大名却知者不多。然而,但凡有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时,就像这首『笑傲江湖(琴箫合奏)』很多人都会喜极恍然:哦,这也是他写的?显然在此之前,你的心早已被他征服了。胡伟立先生的音乐独具一格,胡先生的配乐风格虽然多变,但音乐本身的辨识度很高。细细品析,我觉得有四个特点:

情怀表达上,多变有趣

阳刚如火的『天地会结盟』,柔情似水的『兰贵人』,刚柔相济如『洗衣练功』,雍容大气如『慈宁宫森严』,下作猥琐如『小宝喝药』

似乎只要电影需要,任何风格他都能把玩得炉火纯青。另外啊,在音乐创作中,胡先生似乎总爱在主旋律中加点佐料,在不经意间引发听众别样感受。

因而即便在星爷无厘头的电影中,你也能在《审死官》中听到『侠风』,即便是『侠风』豪情中,你依然能在回环曲折中听到一缕柔情。

乐器上,讲求中西合璧

可能是基于在大陆的工作经历,民乐在胡先生的作品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在到香港发展后,也吸收了商业流行元素。在乐器运用上,他奉行中西合璧,大多都是民族乐器唱主场,西洋乐器为辅。即便在《唐伯虎点秋香》这类古代题材电影中,还能听到『悬疑之夜』这首曲子中存在很多电子乐。

善于运用不同乐器创造独特味道

有时候,胡先生会根据情节需要,依照乐器本身的特性来创作变奏,就像前面推荐过的『雪千寻』一曲,他分别用箫之柔靡、二胡之悲戚、电音之激烈,创作出三个变奏:『醉舞』『失落』『决战』。当然,有时候他还会反其道而行之,用哀器写乐曲或乐器写哀乐,风味十分独特。

比如:《醉拳Ⅱ》中的『市集』这首曲子,本来描绘市集中热闹与欢乐,胡先生却用二胡、笛子和琵琶来演绎,以哀器奏乐曲,欢乐之余平添一段淡淡的哀愁。在曲子中,胡先生心怀悲悯,似想说市集生活固然欢乐,其实也有一番辛酸。

再比如:《国产凌凌漆》的『美丽拍档』一曲中,凌凌漆与李香琴本是一对注定悲剧的拍档,然而在以钢琴演绎哀伤的主旋律中,总时不时地闪烁出水晶碰撞的清脆音符,让人对这个注定悲伤的结局又抱有一线希望。

画面感极强,与电影情节配合得丝丝入扣

就比如《太极张三丰》中『痴癫』一曲,这首曲子旋律分为三段,情感层层推进,用不同的变奏和乐器演绎,把张君宝疯癫过程镌刻的历历在目:

开始是背叛带来的惊天霹雳与难以置信,然后被迫面对现实的黯然神伤,愁肠百结、痛彻心扉,其中琵琶如泣如诉的演奏,听之潸然。虽然只有短短2分32秒,但情感之真挚、手法之微妙,无不妙到毫颠。

再比如《唐伯虎点秋香》中的『恰恰』一曲,肆无忌惮的旋律一响起,满脑子都是石榴姐手拍木胸罩的骚浪贱,难道不是么?胡伟立先生敢破敢立、自强不息,在前往香港发展之前,胡先生在大陆衣食无忧,成就斐然:他先后任教于北京艺术学院、中国音乐学院、北京电影学院。

后排右起第八个就是胡伟立先生

他创作了一系列优秀作品:

『明姑娘』『相思女子客店』
『铁道游击队后传』『花园街5号』『归宿』

其中《古筝弹唱》进入中南海,为国家领导人演出。然而,他全部放弃了,选择重新开始。1986年,年近50的他来到香港,在这里,他的生活和事业双双陷入困境,为了养家糊口,他教小孩钢琴、小提琴,他为芭蕾舞学校伴奏、给合唱团伴奏等等,只要能赚钱,他都乐意干。

周星驰、李力持、胡伟立、谷德昭

香港的商业气息冲击着他学院派的思维,他在无奈中选择了入乡随俗,在西方音乐上,他在奉行『拿来主义』,在摸索中选择了吸收与借鉴,去糟粕、取精华,打通任督二脉,最终成为一代音乐宗师。

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果断,让我钦佩;
这份兼收并蓄的胸怀,让我景仰;
这份自强不息的劲头,更值得我终生学习。
古人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说的就是胡伟立先生这样的人呐

最后更新 2021-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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