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三十多岁,混蛋不混蛋,好人不好人。对社会,人性,普遍的生活观价值观都有一定不理解之处,不知道到底谁是混蛋。当然,像我这样的一个人对社会,对他人也没什么特别的用处。所以当人们在笑或者在哭的时候我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关我屁事。有浓重的宗教信仰,却往往欲壑难平。信仰,我永远有,却没办法像信仰的那样严守清规戒律。所以,有那么一刻,我突然跟自己悲伤了,泪流得稀里哗啦的,流到黄昏,望着夕阳还没办法收拾。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灯一开,脱下衣服,看着自己青春不在的肚子,我也悲伤了。打电话给华森,聊来聊去还是聊到酒。那一刻我又悲伤了。曾几何时,我喝啤酒用过海碗,喝白酒用碗。那个年代我不曾醉过。我想那个时候电话那头的华森大便的时候对面应该还站着一条狗,甚至是两条狗。他在拉的时候狗就在那边狗视眈眈,他一走,来不及擦屁股狗就过去了。 而如今他却在电话的那头跟我讲喝酒。我能说什么,青春不在,青春不再。换句说说,他就是一个新人,犹如小三一类。我,人老珠黄,挺着稍微隆起的啤酒肚,没站稳,倒下去了。
打电话给奕川。说实话,这么多人当中我最不清楚他是不是混蛋,但我很确定他是个闷骚的人。从十几岁喜欢一个女孩子喜欢到有些兄弟都当爹了,他还在原地踏步。有些话在他那里犹如姑娘出嫁那般的难。我不知道,除了某年我和伟艺在愚人节替他写了封情书之外他是否还有写过情书,当然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喜欢的姑娘,他是否表白过。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如我这般被姑娘灌醉,或者像华森那般,把姑娘灌醉。
他是个混蛋,所有的话题离不开女人。有姑娘在旁边他就忘了这个世界,没姑娘在旁边他就想日本的姑娘。但他也最不混蛋,因为我知道,在这所有人当中可能就只有他是一个处男。所以他对整个世界姑娘充满着好奇,不知道自己喜欢那一个款。写到这里,我想奕川看见的话他也该悲伤了。
其实我一直很想告诉他,你可以把姑娘灌醉,然后对着灯光向她表白,她同意了,一切就那么默默地开始了。她拒绝了,你就在那一刻将自己灌醉,明天醒来之后将一切忘掉。或则重新找一个姑娘,将她也灌醉。但我一直忍着没告诉他,在他看来,那么美好的一刻,两个必须清醒,甚至两个人要清醒得还带点文艺范。这样一来他就悲伤了。
华森,一个传奇一般的人物用实实在在的过去告诉他,爱情的开始总得有一个人先耍流氓。比如2012年,6月12日,他将面临有生以来的一个进退两难的难题——回学校拿毕业证书,同时去面对那些年被他糟蹋过女孩。也是2012年,6月12日,我家邻居那头牛产下牛仔而邻居说,他没给牛找公牛。当天我把这件事发了一条说说,华森看了以后也悲伤了。
我,用过去的存在也告诉了奕川,你可以让姑娘灌醉。当姑娘把你灌醉以后你可以把萤火虫说成是流星,同样的道理,你可以厚着脸皮对姑娘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姑娘我想你是一个孝顺的姑娘吧。或者姑娘笑着说,讨厌;或者姑娘把喝醉的你丢在马路旁边,之后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写到这里,我的过去也伤悲了。
国信,中秋连着国庆回来了一天。往我家路过吼了我一声,我没听到,之后他一直愤愤不平。他这次回来显得突兀,一来牌没打够,二来酒没喝够就又匆匆回去。一直以来我在伤悲着他的伤悲,比如他长这么大了我没有看到他具体的信仰。犹如面对一个姑娘他却不知道如何下手。当然他跟奕川不同,奕川是有信仰,虽然他面对着姑娘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如何下手。但国信即使没有信仰也总能得手。
我不知道他是世界观扭曲还是怎么了,所有需要信仰支撑的东西在他这边全部不需要,而且往往总能得到。我不知如何诉说这种扭曲,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空洞,让人无法言喻。或许等他自己明白了他也该伤悲了。
阿猫,一个最快乐的人。工作一般,生活相对稳定,没有多大的野心,没有跟谁过不去,最大的快乐是他没有跟自己过不去。有一个女朋友,有些年头了,甚至两家人都蛮好的。这一切看来多像美好的小日子。但他无法体会我们这种单身的快乐。逢年过节的公司放了假,这一头却更得拼命地加班。去一个地方也有牵挂,无法逍遥自在。
比较邪恶的是,当一个二十四岁人面对着这样一个没有后退的,没有余地的感情的时候是不是会有一种生命无法承受之重的感觉呢?我不知道,反正现在我单单无法放下牵挂,自由自在这一点我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那一天,阿猫威胁我说,他明年要结婚,让我把那8800的红包准备着的时候我突然想对他说,兄弟此去若干年,没人帮你,兄弟们也不能疼你,当你们携手站在三十而立的黄金门口时我在某个路口为你们遥望。
后来这句话我吞回去了,换了一句,没问题,哥也没要求我结婚的时候你得回多少,就祝你在苦海当中一路走好。他说,没,开玩笑呢。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一句把他也给吓伤悲了。
本来写这些人物就够了,但突然想起了一个姑娘,既然是写各自伤悲总得写那么一个异性,不然就显得不那么伤悲。这姑娘当年是我们班里的班花,追她人蛮多的。十年后我再见她,居然发现她没了一颗门牙,脸上有少许的青春痘,笑起来也是没心没肺。即使在十年以后我再见她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突然不漂亮了,她也没有跟我急,即使华森在马路上碰到她的时候深躬做辑道,师太你好,她也没有跟华森急。
一个多么阳光灿烂的姑娘啊。可就这么一个姑娘也有害怕嫁不出去的想法,真是奇葩啊。其实在我认识的姑娘当中,到这个年纪还单着的多少都些愁嫁的念头。我说你们,有的要才有才,有的要貌有貌,有的也可以说才貌双全何必愁嫁呢。生命就这么几十年,头尾一扣没多少年,何不趁着现在多潇洒一点,何必想着这些琐事,为这些琐事担心呢。
保重,姑娘;保重,姑娘们。你们不需要伤悲。
我打算在黄昏出发,搭上一辆汽车去远方……